王林和调查组的讨论进入了白热化。
他低估了张庆明的力量。
在调查组里,张庆明并非孤独无依,而是有几个帮手,一直在帮着他说话。
就连卢建德这个领头人也压不住他们。
张庆明很聪明,他抓不到爱秀集团实质性的错误,就抓住务虚这一块不放。
行业发展的趋势是好是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张庆明拿着几张报纸和新闻报道,就大放厥词,说纺织行业不景气,爱秀集团未来的盈利堪忧,这分明就是无理取闹,是故意制造矛盾,想阻止爱秀集团顺利上市。
最后,王林和调查组不欢而散。
王林说:“这个报告,你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吧!行业发展的趋势,不是谁一个人说了算的,也不是你们怎么写,上面就信的!我相信,能身处高位的人,他们的眼界和格局与众不同!”
说完,王林跟卢建德说了一声便离开。
张庆明掏出一颗烟,捏着烟的一头,用过滤嘴在手掌心不停的敲,边敲边冷笑:“这个王林,仗着自己有几个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呢!”
这话是在拉仇恨,想把调查组其他人拉到他这一边,激发大家仇视王林。
卢建德沉声道:“话不能这么说,王董做得做不错了,对我们的招待也没有二话可说,他是成功的商人,他对纺织行业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是应该的,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呢?”
张庆明道:“他就是运气好一点,趁着改开的春风赚到了钱。要说他有多么厉害,我看不见得。我听人说,他只有初中学历呢!呵呵,一个初中生,连高中都考不上,能有多聪明?”
卢建德蹙眉道:“这话你说得不对了。英雄不问出身,为什么他成功了,我们都没有成功呢?他一个初中生都能成功,我们这么多的大学生,却没有成功?”
张庆明抹了一把脸,把烟放进嘴里,点着了火,脸色在烟雾后面阴晴不定。
卢建德道:“关于调查报告,我觉得不能太过主观。”
张庆明道:“什么是主观?”
卢建德道:“没有客观依据的观点,未经逻辑分析和推算,就仓促的下结论、决策,这种行为反应就叫主观臆断。”
张庆明呵呵笑道:“那什么是客观?我们依据的是新闻和报道,这也是我们的主观吗?照你这样说,任何客观的观点,又何尝不是别人的主观臆想?”
卢建德道:“我们应该实事求是!爱秀集团上市是一件大事!上级信任我们,派我们来调查,可不是让我们拉后腿的。”
张庆明冷冷的道:“是吗?那还调查个屁!直接通过就行了!这报告不用写了!”
卢建德道:“报告还是要写的,我们调查到什么就写什么,没有的就不要乱写。”
张庆明道:“关于行业发展的趋势,以及爱秀集团将来的盈利潜力,这一点我们必须如实写进去!”
两个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这份报告,最后还是把张庆明的观点写了进去。
毫无疑问,这是一份很不“客观”的报告。
然而,在整个九十年代,国内的纺织行业大情势不容乐观,这也是张庆明的观点能大行其道的原因。
张庆明这一招阳谋,甚至让人无法反驳。
调查组离开爱秀集团时,卢建德怀着深深的歉意,对王林说了声很遗憾。
王林明白,调查组也不是卢建德一个人说了算的。
“没事,报告该怎么写就怎么写。”王林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卢领导,你不必为难。”
卢建德道:“我去很多公司调查过,也考察和参观过国外的许多企业,在我看业,爱秀集团是国内少有的能和国际接轨的现代化企业。这样的企业如果不能上市,那可真是个笑话!”
王林笑道:“尽人事,听天命。不上市也有不上市的玩法!”
卢建德低声说道:“王董,我有一种感觉,张庆明是故意针对你,不知道他是不是私底下向你索过贿?”
王林摇头说道:“没有,他没有私下找过我。”
卢建德道:“那就怪了!我还以为是你没有满足他贪婪的要求呢!这么说来,此事必定另有原因。”
王林当然知道原因,但他不会说出来,笑道:“卢领导,谢谢你的提醒,有空来爱秀集团坐坐,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卢建德和王林握了握手,告辞离开。
王林可不是软杮子,任由人拿捏!
他的反击,正在悄悄的进行。
正月过后,天气渐渐暖和,风还是很大,但吹面不寒,让人感知到春天来了。
王林搬出来住,转眼间已有一周。
期间,王林在公司住了两天,在周粥家住了几天。
周粥也不敢一直留着他在吃粥馆住,真被人发觉,那肯定要上申城头条新闻。
王林和李文秀之间,互相治起了气。
你不主动找我,我也不主动和你联系。
王林打电话回家,李文秀有时接到了,也只喊儿子过来说话。
这让王林更加生气了!
他和李文秀并没有吵过多大的架,她怎么能不理人呢?
王林一气之下,也不理她。
两个人结婚七年,第一次进入了冷战阶段。
婚姻中的裂缝,都是从冷战开始的。
你不理我,我不理你,没有温情,没有爱意,没有拥抱,更没有同床共枕,这样的感情,又怎么持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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