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是真的疯了。
见过铁链被反弹的样子吗？
如同云卷一样，直接抽回来，前端翻转几圈，向自己打来，若非陆羽对铁链的控制如同自己手臂，怕是这千万斤的重量要直接砸在他身上了。
前刺，不行。
劈砍，不行。
陆羽深吸一口气，两条铁链瞬间就缠绕在一起，以孤江寒星为箭头，猛地就旋转起来，高速的旋转，如同龙卷风，将所有的力量都击中在孤江寒星那刀刃的一点之上……
轰然刺去！
这一下，陆羽觉得只要自己放开手脚，必然能够钻穿整个星球！
但结果……
一阵火星乱窜，马车竟然连一丝伤痕都没有，明显是已经被某种能量给包裹起来了。
果然……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能力，总是显得有些不太足够。
能量是基础，能力只是方法罢了。
收回孤江寒星，陆羽叹了口气，然后褪去了缓速能力，苦笑道：“看来……还是不行啊，这次是真的逃不出去了。”
女子的声音说道：“所以说，为什么偏偏要挣扎一下？”
陆羽苦笑道：“不挣扎的……就不是生命啊。”
他缓缓收回孤江寒星，拍了拍手，仰头看向天空，说道：“这里的夜，并不长，我不是很喜欢。”
“放心，不会把你抓去太远的。”
女子的声音保证着。
陆羽笑道：“不，我不是说我不喜欢这里，有时候，我只是喜欢夜晚，到了夜晚的时候，宁静是美，一切都黑了，当太阳的光芒终于不统治世界，黑暗中的美……才有办法释放出来，比如星空。”
“星空吗？若是近距离的接触过那些星星，其实也不觉得它们美丽了。”
女子的话，总是透着一些情绪。
陆羽苦笑一声，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了，我就很喜欢星空……早些年，我身处一个地方，因为污染有些厉害了，晚上很难见到很美的星光，有一次，落在一片森林之中，被困在一个山谷，明明是我生命中最为低落的时候……夜晚，光芒不在，漫天星光组成绚丽画布，看一眼……竟是呆了，原来星光竟然是如此的美丽，只需要抬头，就能看到这世上最宏伟，最震撼人心的艺术品，但人们却往往把这份欣赏的心思，放在手中小小的宝石上面。而宝石的光芒，对比星光实在是差的太远了，为什么……人们不会抬起头？每天都欣赏一下那人世间至美之物呐？”
女子愣了一会，然后也问道：“是啊，为什么呐？”
陆羽笑道：“可能是因为……没有占有吧。”
“占有？”
“星光无私，只要目力所及，只要抬头，便能够看到，富贵的，贫穷的，高尚的，卑微的。人们会感叹它的美，但真的很难喜欢，因为无法占有，无法独占。实际上往往是不能占有的，才拥有那种美丽。”
“哦，好像是这样。”
“呵呵，有一天夜里，我说如果这星光能被我拥有，起码不那么遥远，触手可及，能够放在眼前，那多好？”
“你的想法很危险。”
“身边那个当时还温婉的女子，就把我带到一个地方，一片草坪，上面有点点野花。她用力的踩在草地上，掀起一片风行涟漪……杂草中立即就出现无数的萤火虫……你不知道萤火虫是什么吧？一种很小的虫子，身上会发出淡淡的微光，在黑夜中，你只会看到那微光，却不会看到它虫子的本体，所以……就像是星光在你面前飞舞一样，特别的美。”
“哦？还有这种奇妙的生物？也是有趣。”
“但终究是飞走了，逃离危险，逃离我们。她很贴心，找了个小瓶子，抓来一些萤火虫，放在里面。摆在眼前，就好似几颗闪亮的小星星在瓶子里面，星光灵动起来，光线温柔，映衬着人们的脸，也显得那般轻柔。”
“那应该很美的。”
“可是……”陆羽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打开了瓶子，放走了它们。”
“为什么？”
“因为……这份美，只是我们主观的，稍显自私的感受罢了。萤火虫的星光乱舞，是建立在我们惊扰了它们的生活。小瓶子中的璀璨，是建立在我们自私的困住了它们的生命。这美吗？真的很美，但美，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美……也许要付出代价？”
“是的，浑然天成？没有的。一个人若想美，身材需要保持，皮肤需要保养，即便是一根头发，都需要细细打理。宝石很美，但需要挖空山林，将之取出，在千般斧削万般磨砺，才能散发迷人光华。即便是那星空……每一个光点，都是一颗毁灭的星球，无数的毁灭，终究变成了我们一抬头，就能看到的绚烂。”
“好像……真是这样。”
“所以……”陆羽转过身，认真的看向马车，问道：“美，任何美好，总要代价，你……觉得自己可以付出这样的代价吗？”
两个人就这样说着话。
看起来，陆羽就是在讲故事，而女子就是在一旁听着，并且附和。
但实际上，他们却是在协商，说着就在面前，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女子沉吟一阵，然后说道：“这种代价……看来真的需要付出，我觉得可以。”
陆羽愣了一下，随后一阵苦笑，说道：“好吧，只要保证不伤及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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