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我爱你,”像是想用语言束缚起心爱的人那样,山本在睡颜如孩子般纯洁的妻子耳畔不断重复着相同的低语。
“一直都,爱着你。”
咚咚——
门上响了两声,也不等办公室内的人回答,门便已经开了。
“铃奈,这份文件——啊……”开门的人因室内的景象吃了一惊,随后很快的镇定了下来。
“……又来了?”挑了挑眉,办公室门口的狱寺在关上房门后没好气的停下了脚步。
“你们也给我适可而止啊。”靠在门边叹了一声,狱寺压低了音量,“回家去随便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现在是工作的时间。”
“抱歉抱歉。”爽朗的笑着道歉,山本的眸中却是森冷一片。
“不小心就玩过头了。”有着厚茧的指腹亲昵的摩擦着铃奈的红唇,山本乍一听像是道歉的话里听不出任何的歉意,“因为我的妻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因山本的话皱眉,明知自己的话可能会火上浇油,但狱寺还是不能不说:“这里不是我们的私人场所,尊重十代目一点,尊重这家伙一点。”
瞥了眼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占有欲的山本,狱寺最后丢下一句:“好自为之。”
拿着文书离开了铃奈的办公室,像多待一秒都会窒息的狱寺在大步走到回廊尽头的时候才想起重要的正事还没做。
(啊,文件。)强忍下的怒火被担忧所浇灭,整整一叠厚的文件在狱寺的手中缓缓地变形。
(算了……现在也不是让她做这种事的时候。)
没有察觉自己在无意识中不断的叹息着,为自己点了支烟的狱寺再一次怀疑自己想让这对夫妻自己去解开彼此心结的决定是否正确。
办公室内,听着狱寺的脚步声远去,手指仍然流连于妻子眉眼、长发、耳珠之上的山本又一次听到了自己心中响起了催促的声音。
(快点,)
从看到新婚妻子和狱寺单独出去之后便没有停过的催促又一次回响在山本的耳边。
(快点。)
“最可爱、最亲爱的你啊,究竟要给予你什么,你才能明白我对你的爱呢?”
随意开着的电视机里传出了如此的台词。
拥抱着妻子,山本的目光停留在了电视里正在上演的白烂泡沫剧上。
“……”
“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平板的念白。)
“如果给你整个世界就能让你明白我的心,我会为你去征服整个世界!”
(虚伪的表情。)
(做作的表演。)
这是山本对这部电视剧的感想。
人的心不是用物质和行为就能表达的东西。要是简单的就能为什么有形的东西沦陷,人大概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了。
『那就拜托了,恭弥。』
背对着走廊这边的山本,铃奈没有注意到丈夫的到来。
『啊。』
但是云雀却在最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故意隐藏起气息的山本,而这不仅仅是因为云雀身处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山本。
锐利的黑色凤眸若有深意的扫过了山本。然后在那一瞬间,山本读出了云雀眸中的讯息。
那是纯粹的——
蔑视。
连对跳梁小丑的嗤之以鼻都算不上的,蔑视。
(在鄙夷我啊,云雀。)
呼吸匀长的闭上了眼睛,柔弱的妻子因倦极而睡着了。关掉了电视机的声音,山本一手摩挲过妻子的脸颊,一手的食指沿着妻子的嘴唇描绘出优美的弧线。
(确实应该被鄙夷,像我这样的人。)
只会以独占欲的方式去对待自己的妻子。
(快点,)
山本的心中再度响起了催促的声音。那仿若唱片被卡住的噪音持续不断的在山本的耳边播放着。
(快点。)
“铃奈,”
抱紧了妻子,从山本口中倾吐出的爱语不知何时已变得如同为了把所爱之人绑在自己身边的诅咒。
“我爱你,”
“我爱你——”
每一天,每一个早晨、每一个午后、每一个夜晚;山本和铃奈都重复着同样的事。
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心照不宣的继续着“新婚”,心照不宣的去无视两人相处时的不协调音,心照不宣的在对方面前袒露的同时锁紧自己的心扉。
(世界毁灭了该多好。)
(如果世界在这一刻毁灭——)
就再没有人可以夺走自己怀中可爱的妻子,妻子也就不可能离开自己,而自己也就不必再束缚住妻子。
(就可以不必伤害她了。)
闭上眼,山本真希望世界能够在这份死水般的寂静中缓缓地、不留一点痕迹的结束。
可惜,世界并不是因为谁的意念就会毁灭的脆弱存在,世界不会一夕之间就不复存在。于是山本和铃奈还是继续演出着“感情很好”的新婚夫妻。
一言不发的轻轻拉起休息室的门,狱寺大步流星的走到山本的面前。
“你这混蛋……”
拉起山本的衣领,右手握拳的狱寺强忍下想对着山本的脸一拳揍下去的冲动。
“……”
“这是怎么回事?”握紧的拳头上有青筋暴跳,咬牙的狱寺冷声问道:“为什么铃奈会在会议的时候忽然晕过去?”
面对像被激怒的雄豹一样的狱寺,山本忽然笑了,接着以平静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口吻回答:“狱寺你不是知道的吗?”
“你……!!”彻底的被山本示威的话激怒,狱寺的拳头眼看着就要殴上山本的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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