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没去医院检查”——这句话也代表着, 岑舸全都知道了。
安溪谁也没说的事,岑舸却全部知晓,她用什么方式知道的?
跟踪她,然后买通她身边或者医院里的人, 再看她的体检结果吗?
安溪看着面前的人, 想把手抽出来, 但岑舸抓得很紧。
“你怎么知道的?”安溪问, “你一直在跟踪我吗?”
岑舸顿了顿,指腹情不自禁地收紧:“对不起, 我……”
面对安溪排斥反感的目光, 岑舸后面的后全都卡在了嗓子里,什么理由都苍白又牵强。
“你不联系我,也不接我电话, 我怕你在国外遇见什么事,所以找人看着你。”岑舸实话说, “你的体检结果我原本没想要擅自查看, 是因为我听说……出问题了, 我才让人给我看的。”
安溪道:“就算出问题了, 又和你有关系吗?”
岑舸愣住。
安溪用力挣脱掉岑舸的手。
岑舸抓得太用力,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一片红印, 她握住那片肌肤,绕开岑舸要走。
“就算和我没关系,”岑舸道,“你也不应该不去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查。”
安溪不回她, 大步往前走。
“小溪!”岑舸拦住她, “别在这件事情上任性好吗, 你的身体健康更重要。我母亲也得过一样的病, 她最后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她最后什么情况?”安溪看着岑舸,“不都是意外吗?”
不论是苏梨玉的癌症复发,还是后来的飞来横祸,全都是她想不到,也没办法避免的意外,和安溪的情况不一样。
岑舸接不出话。
被岑舸这么一搅,安溪也不想出去玩了,她转身回电梯。
岑舸立马跟着她:“你什么时候去做后续检查,回国以后吗?”
安溪不回答。
岑舸自顾自道:“我可以帮你安排……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也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但你必须要好好检查,好好治疗。”
安溪停在电梯门口,把岑舸堵在门外。
“好,我回国就去做检查。”她礼貌道,“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岑舸在原地定住,原本就通红的眼睛红得愈发明显,瞳孔僵硬放大地看着安溪,仿若失了魂,从身体里的最深处里,渗透出一股狼狈腐朽的味道。
就好像……从内开始,崩塌了。
她这个模样反而让安溪愣住了,安溪好像透过岑舸那双发红的眼睛,看到了岑舸内心深处的狼狈和混乱。
是隐藏的,也是真实的。
安溪怔楞了片刻,岑舸抓着机会,挤进电梯里。
“再让我呆一会吧。”岑舸道,“我想再和你待一会。”
安溪沉默地按下电梯楼层。
电梯在寂静里缓缓上行,抵达目标楼层,打开门。
安溪走出去。
她的房间在楼道中间,走过去只需要几秒钟。
安溪步伐不快,走到酒店门前,她停下。
两秒后,安溪开口:“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岑舸不意外地回道:“我不想走。”
安溪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道:“随便你。”
安溪刷卡开门,进屋子前,她特地叫上小苗。
“你站住。”岑舸却道,“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小苗下意识要杠岑舸,但想起刚刚她和安溪对话里反复提到的什么检查,小苗决定和岑舸走一趟,问清楚情况。
安溪这时候开口:“你跟我进来,没必要听她说话。”
小苗已经决定要和岑舸谈谈了,她冲安溪讨好地笑了笑,把安溪推进屋:“安溪姐,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下午茶。”
小苗带上了门,和岑舸去酒店露台。
露台上放着一套座椅,刚好能坐两个人。
“岑总,你们刚说的那个检查是什么检查?”小苗问出疑惑,“是昨天安溪姐的体检出问题了吗?”
对着小苗,岑舸目光尖锐锋利,哪怕双眼通红,身上也一点点的狼狈气息都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小苗有点尴尬,知道是自己失职了。她昨天的确有两次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又两次都没有多问。
她看安溪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便真的以为安溪什么事都没有。
也许是被岑舸看穿了,她唇边带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很快又消失,只剩下寒彻的冷。
“她可能患上乳腺癌了。”岑舸直接说,“超声结果显示高度疑似,医生给她安排了更详细的检查,但她今天没有去医院。”
小苗道:“可她今天上午明明……”
明明出了门,却没有去医院,是故意的,小苗想到某个可能性,脸色忽然一变。
岑舸扫了小苗一眼,目光又落到露台的玻璃窗上。
窗下,是缩小的车水马龙。
城市繁华,也被玻璃隔绝得寂静无声,像一副冷冰冰的嵌在玻璃框的画。
“你也想到了。”岑舸道。
小苗低着头,拽紧了包带子。
安溪故意不去医院,故意不和任何人说她的病情,是打算不治疗了,就这样任由病情发展,然后等死。
小苗每天都跟在安溪身边,她身上的每一处变化,小苗最清楚。
安溪的平静,以及那平静底下的了无生气,小苗每天都能看到。
如果真的告诉安溪,她明天就要死了,那安溪一定会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接受。
因为她早就生无可恋了,真正意义上的。
没有留恋,自然也不畏惧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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