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大岚还并未掌握碧水制作海盐的方法，经营权依旧握在厉氏兄妹的手里。
但无论如何，这对大岚的百姓来说都是好事。
不但给继位不久的圣上增添了政绩，也让大岚的百姓吃上了便宜的盐。
对大岚有了这样的贡献，兄妹二人在大岚混的可谓风生水起。
很快便积累起巨量的财富，着实让不少人眼红。
兄妹二人为方便碧水商人，在大岚建起了商会。
为碧水人，争取到了更多的便利与利润。
间接成为了碧水驻留在大岚的编外使臣。
当时即便是碧水皇廷派来的使臣，都没有厉凝决来的管用。
碧水与大岚之间的贸易往来，也因此越发频繁和密切。
两国之间的关系，着实因为贸易的原因，亲密了几年。
却因为大岚对碧水火器的觊觎，处理的不够得当，使的两国交恶。
厉凝决也因为身为碧水商会的负责人，被针对打压。
兄妹两不但被没收了在大岚的财产，厉凝决还下了大岚的天牢。
滞留在大岚的碧水商人也一并跟着遭了殃。
跑的慢的，全都沦为大岚低人一等的存在，走不掉也活不好。
厉凝霜为救被困天牢的厉凝决。
误信了蒋淮，还被迫交出了盐场的经营权力和制作工艺，用自己换了厉凝决回归碧水。
再后来的事情，瑞雪大致也都清楚。
看了看如今厉氏的族谱，她与瑞安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只有生母，却无生父，看样子厉氏一族，是恨透了大岚与蒋淮的。
当年替厉凝霜嫁入皇族的小姨，如今也成了碧水皇室的皇后。
育有一子一女，备受宠爱。
所以这厉氏，在碧水不但有钱，还有权，说一句皇亲国戚也不为过。
她的表弟，说不定在将来的某一天就会登基成为碧水的主君。
瑞雪合上资料放在一边，想了想对宋时渺说道。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碧水这次根本就不是抱着与大岚恢复关系，重新通商来的。”
宋时渺狐狸眼微眯：“何以见得。”
瑞雪搓了搓下巴：“以己度人，我若是厉凝决，如今在碧水已经走到人生巅峰了，根本没必要为了两国通商的事，再来这个让他失去亲人，受过苦楚的地方。”
“有些道理，你接着说。”
“即便圣命难为，也没必要以他为首，亲自带队，厉凝决在碧水说穿了就是一个商人，在朝廷并未领什么官职，两国邦交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会交给他来办。”
宋时渺撇了撇嘴，看起来并不赞同。
“碧水本就重商，如厉凝决这般得巨富，领不领官职，在碧水的地位都是毋庸置疑的，作为特使，出使大岚，又是未通商之事，并没什么不合理吧。”
瑞雪紧接着说道：“若只是这样当然没什么问题，可你忘了，他差点死在大岚的天牢里，亲妹生活不幸，客死异乡，同胞被欺凌打压，过的猪狗不如。你若是他，主动来这伤心之地，想干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宋时渺思虑片刻：“若是不抛开个人恩怨，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可这毕竟是两国之事，你舅舅他不会这么不理智吧。”
“对了，他亲妹不就是你阿娘吗，‘生活不幸，克死他乡’你怎能说的这般毫无所谓。”
瑞雪叹了口气：“有所谓又能如何，还能去杀了蒋淮给她报仇不成，我倒是想呢。”
话落白了宋时渺一眼：“你别岔开话题，你说厉凝决他们这次，是不是报着搞乱大岚的目的来的，不然为何谈了这么久都没个结果，还暗戳戳的与北阙的反贼联手，给齐齐鲁下毒。”
宋时渺往后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到也不是没这种可能，但通商之事势在必行，不过是早晚得问题，厉凝决或许想为之前的事情出一口恶气，可事关两国邦交，不是儿戏。君主毕竟是君主，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尔反尔的。”
瑞雪抿了抿嘴，是自己想的太过狭隘了。
若是换做自己，没力量反抗时，会咽下这口气。
待有能力讨回公道的时候，绝不会忍气吞声的，拼个玉石俱焚，也要让欺负过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宋时渺没骨头似的倚在车厢里，狐狸眼里泛着光。
“有没有一种可能，报仇和通商并不冲突。”
“圣上如今急需填充国库，与碧水通商是最快速便捷的方法，他不会错失这样的机会。”
瑞雪好奇宝宝一般，点着头，示意宋时渺继续。
“碧水那边就是看准了圣上的急迫，才一直拖着让圣上不舒服。到最后即便这件事情成了，圣上怕也会错失了良机，打乱了早就布好的局。”
圣上的宏图大志，瑞雪在赵丰年那边听到过一些。
只觉得圣上太过心急，有些好高骛远，根本没有考虑大岚的具体情况。
为了留在史书上的政绩，有些疯魔了。
已经是九五之尊了，不想如何治理国家，造福百姓。
只想开疆扩土，证明自己，这理想不能说不崇高。
但他身为一国之君，总要考虑他治下的具体情况吧。
这老小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明君，一个字形容，就是德不配位。
连自己亲侄子都欺负，能是个什么好人呐。
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瑞雪撩开窗帘，皇城驿馆的烫金牌匾赫然就在眼前。
门前有禁卫把守，往来访客都需验明身份，登记在册之后，方能进入馆内。
二人下了车，宋时渺退后两步，跟在瑞雪身后。
轻声道：“将你宁王妃的身份牌拿出来，说我是你请来服侍的便好。”
瑞雪回头看他一眼：“为何。”
宋时渺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京都那个不知道我这张脸，都知道我是云良阁的阁主，皇城这种地方，没个后台过硬的人物担保，是不会单独放我进去的。”
瑞雪撇了撇嘴：“谁叫你平日那么烧包。”
小杏拿着瑞雪的腰牌上前登记，执笔的禁卫，确认无误后，多看了宋时渺两眼。
这才吩咐人开了小门，请几人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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