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殷牧悠的手放到了他的后背, 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 手微微揉乱了他的衣衫。
这怀抱一如记忆里的那样温暖可靠,不再是之前他躺在床上时的样子,那样死气沉沉, 全无生机。
在他即将沉溺的前一刻, 殷牧悠就推开了他。
厉靖言眼底浮现诧异, 似乎不明白殷牧悠为何推开他。
“你还在生气?”
“没看出来?我这个叫翻脸无情, 跟你学的,怎么样?”
厉靖言心口微颤,仿佛被人用刀子戳了几下。
当初他那样做的时候,丝毫不会为他考虑,如今自己也沦为同他一样的处境,才明白过来他当时的心情。
殷牧悠看向了他:“以前威胁我不成, 这次是不是打算用骗的了?”
“不是!”
“你明明知道梧玄对我多重要,还利用他的安危来威胁我, 现在又突然间这么说, 叫我如何相信你?”
厉靖言紧抿着唇,脸色苍白了起来,仿佛呼吸一口肺部都夹了刀子。
他后悔了, 那个时候把话说得那样绝情。
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还有收回来的可能吗?
他只能看着殷牧悠说完这话, 径直的朝着洞府离去, 脚步完全没有停下, 仿佛不带一丝留恋。
他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明明叶戚霜那样对他,自己也只有怨怼而并无心痛的。
“你得了孟雨泽哪些记忆?”
在厉靖言以为他将要离开时,殷牧悠却奇迹般的停了下来。
厉靖言抬起头,忽然间就笑了。
他并不是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方才那话,恐怕大部分都是气话。
不过这话问得颇为猝不及防,厉靖言想起了那些,不由口干舌燥,眼神也变得晦暗,仿佛空气都变得炙热了起来。
他这个样子,不用殷牧悠猜也知道他到底得了哪部分记忆。
殷牧悠脸色泛起薄红的喊:“给我忘了!”
厉靖言脸上的阴郁之气却逐渐褪去:“怎么忘,你教我?”
殷牧悠脸上的红晕逐渐浮先至耳根,白润的耳垂上也泛着红。还好今日未着发冠,只是用发带将头发拴住,尚且能遮掩一些,否则不就被这厮看得一清二楚了?
若不是厉靖言眼尖,还真被那冷硬的语气给骗了过去。
殷牧悠心跳如雷,嘴硬道:“……你有的是办法,还需要我来教?”
“可我一闭上眼,就能浮现那些画面。”
厉靖言的态度,令殷牧悠眼神微闪:“明明前不久……”
“前不久什么?”
殷牧悠却绕过了这个话题:“你到底想做什么?一并告诉我岂不是更好?”
厉靖言知道他现在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便更加正色的说:“我已知晓了梧玄需要玄冰之物震慑丹田的凤凰火。”
“……那又怎么样?”
厉靖言轻咳了一声:“极北有很多冰莲……”
殷牧悠皱着眉看向他,似乎在等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厉靖言这才说了下去:“你想要冰莲可以,只要你跟我……”
“你又想跟上次那样,拿冰莲来威胁我?做梦!”殷牧悠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冷着脸走出了洞府。
厉靖言把话都咽了回去,颇有种自己活该的感觉。
他分明想说的是……只要你跟我回极北举行双修大典,你要什么冰莲都可以。
他的心像是笼罩了一层乌云,大概是他有了前科,所以殷牧悠才会又觉得他是在威胁他。
若是孟雨泽这么做,他才不会这样抗拒。
一想到这里,厉靖言的表情便越来越阴郁,那些记忆分明都融回来了,他也无比确定那片人格就是他自己,可他心里的醋坛子就跟打翻了似的,酸涩得要命。
鬼知道他干嘛嫉妒自己!
那片人格已经融回来了,厉靖言脸色微沉,揣测着那片人格会怎么做。
大概是直接……强吻上去?
一次不行,就来两次嘛。
—
外面骤然间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形成雨帘,透过这雨帘望向外面的山水,犹如一幅水墨画,提笔徒走蜿蜒至深处。
殷牧悠从洞府里走了出来,细雨不知不觉就下了起来。
愈微一直站在外面,一株梨花树下,他微微扬起了头,雨滴穿透了树叶与树叶的缝隙,滴了他的脸上。
殷牧悠朝他走了过去:“你舟车劳顿,急忙从极北赶来了照阳山,怎么一直站在外面不去休息?”
愈微笑得淡淡的:“这个时节还有梨花,本觉得奇怪就过来看看,谁能料想这颗梨树上竟然流动着灵气。”
“照阳山是草木一族栖息之地,这是迁徙时受重伤的小妖,如今成了原形,还在沉睡之中,所以你在照阳山看到什么花草都不稀奇。”
愈微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看向了殷牧悠:“可是和魔主谈得不好?”
“……你很关心他?”
愈微听罢,不由笑出了声:“放心好了,我对魔主并无那种感情。”
殷牧悠尴尬的说:“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那……?”
“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何如此维护他。”
愈微沉默了下去,梨花落在他的身上,夹杂着细雨,将他的衣衫都湿润了半边,花瓣紧紧黏在肩上袖上,美得犹如一幅画卷。
“我……有时候觉得他和我熟知的一个人很像,可那个人没有实力,欺辱他的人他都没力气复仇。有时候我反倒希望魔主灭了紫光宗那群人,叫他们全都付出代价,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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